村口的牌楼还完好存在,靠近牌楼的建筑已经尽数推倒,废墟一片。
11月25日,新建村火灾的第7天,也是有关部门“清理最后一天”指令的截止日期。这一天,土逗来到了新建村,记录下了这最后的时刻。
进村即可看见,大面积被推倒碾碎的墙体、钢筋、铁皮,犹如建筑的“乱葬堆”。
废墟顶上被压出了一条可通行的路。头顶是万里无云的蓝天,脚下是仿佛地震后的乱景。
在废墟之上,贴在卧室里的墙纸还颜色鲜艳,房内的暖气片还形状完整,几天前还在这间屋子里生活的人却不知去了哪里。一个湖南的大姐说,她的朋友昨天夜里还在睡觉,几十个人到他们家把家门撬开,把他们赶出来。有个姑娘说她鞋都没穿,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
村中卖烧烤、小吃的商铺没了,商铺的牌子也成为了废墟的一部分。
在短短几天内,这里迅速“空村”。
村里的人还没完全走光,但能够购买到日用品的商店已经荒了。
所有有执照没执照的餐厅、小吃摊一概撤了。一位当地原住的北京年轻女孩说,我想吃鸡腿。她的父亲说,“吃个屁,啥也没了,菜市场都砸了。”
在一家服装小作坊里帮工的江西小哥说:
“现在走在街上,就像抗日的时候鬼子进过村一样。”但就在几天前,这里还什么都有。
江西小哥说,他们的厂要搬到河北去,工人愿意跟来就来,如果不愿意跟,要回家,那也没办法。
就像来自河北张家口这对年轻的情侣,他们之前在村里的服装作坊打工,男孩说,他们打算回老家,不再来北京。
看到电线杆上贴的招聘,仿佛还能听到服装加工厂中缝纫机的声音。只是广告上的承诺恐怕再难兑现。
不过,拆迁工作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街道上的清洁人员不断做着街道清理。
村内的主街道上,挖掘机急速开动,发出刺耳的轰鸣。
垃圾堆聚集了不少拾荒者,试图从大量的废弃物中寻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而搬家的队伍,将大量的物品装箱装车,预备撤离。
穿着黑衣服的人在街上监督着清理的工作,chai*qian工人将空调电线剪断,悬挂的高压线也掉下来了。不久之后,这里就要停水停电了。
有几位住在此处的外地人找不到房东,房屋租金水电费还没退,他们窝住在车里等待。生活明明还没有结束,人们却再进不了村。
一位住在村里的北京大叔和其他的一些当地的原住老人聚集在街口愤慨激昂,他们对这次“大撤退”意见很大。大叔说“安全有问题,那你进屋跟人家说楼道不要堆放货物,该排查的排查,把安全隐患排除不久完了吗?我们自己建的房,拆迁的事儿没说,赔偿也不跟你谈,啥也不说就把人先都赶走了,现在米也没有面也没有,这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这座曾记录着城市建设者苦乐的村子,注定是要平了。但,众怒难平。
摄影 | 林深 卢布
编辑 | 大蘑菇 默默然
美编 | 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