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怨气自然死亡,不超度也不可能这么快投胎;法阵或特殊环境就更别提了,几人来的时候张国忠也观察过,附近山岭的地势都很正常,根本不存在什么旮旯死角能束魂纳魄,剩下唯一一个可能便是这个苏钟文根本没死。“师兄,你说会不会是像李警官说的那样,这人真是个线人,因为身份暴露而诈死躲祸呢?”
“诈死?”老刘头一愣,“听刚才那个小伙子说,连条子都来了一大群,就算这小子有刘伯温的本事,能糊弄老百姓也糊弄不了法医啊!”
“那个小男生说的是警察,可没说过法医的事哦!”李东倒是听得挺仔细,“如果那个人现在还以线人为职业的话,如果身份暴露,警察有可能会帮他撒谎,开一张死亡证明书而已,对警察也没什么损失哦!”
就在这时候,张国忠的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张国义的电话,“喂,是我……哎,毅城,你小子这个点不去学校上课,跑你老伯那儿干吗去了?什么?”只见张国忠的表情越来越怪,说着说着,干脆用手捂住了手机麦克风,“师兄,毅城这小子长出息了!”
“嗯?”老刘头也是一愣,心说这张国忠不会是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了吧,怎么说话神经兮兮的?
“你肯定?”只见张国忠眉头紧皱,“好,你说吧,只要是真的,我带你去美国。”
“国忠,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刘头把耳朵凑近了手机听筒,却什么也听不见。
“什么?生辰八字?”张国忠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嗯……嗯……你小子……好吧我问问,嗯,行,行。”
挂掉手机,张国忠马不停蹄又拨能了柳东升的电话,“柳大哥,是我,你得帮我个忙啊。嗯,你帮我查一个人,叫苏钟文,钟表的钟,文化的文,哎?什么叫又是查地址?什么?国义前两天刚找过你?哎,我不是查地址,我查这个人的出生日期。”
“秦先生,麻烦你给孙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艾尔逊的出生日期。”挂上电话,张国忠把头转向秦戈,“我的电话得等柳大哥的回信。”
“怎么了?”老刘头一个劲地问。
“毅城这小子找到了万煞劫的原因,并且已经治好了一个害上万煞劫的人,现在人已经能说话了!“对于这个消息,张国忠的心里也是喜忧参半,喜是喜在儿子虽说贪玩,但悟性却远高于自己,算得上茅山派的优秀接班人,忧是忧在这小子一天到晚打着行道救人的幌子旷课,这学习可怎么办?
“哦?“老刘头也是一脸的惊讶,”这……这小子行啊,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吧?“说实在的,对于四月一号愚人节这个洋节日老刘头可是心有余悸的,每年四月一号自己准被张毅城忽悠。
“是真的,”张国忠道,“国义跟我证明,确实是毅城干的,他发现万煞劫并不像古书上说的那样必须要千魂万魄,只要魂魄有怨气,生前的生辰八字和活人一样的话,三魂七魄足矣!”
“三魂七魄足矣?”老刘头反应了半天,“你是说,一个人的魂魄,就能让人害上万煞劫?”
“对,”张国忠斩钉截铁道,“但生辰八字都要一样。”
“生辰八字一样?”李东似乎也有点意外,“那就是说要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的时间相差在一刻钟之内?”
“按毅城的说法,是这样。”张国忠点了点头,“这样的巧合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掌教,我想请问一下,你所说的毅城,是谁?你徒弟么?”李东问道,“这种巧合也会被他发现?”
“是我儿子。”张国忠一笑,李东的脸上立即就是一陈嫉羡,“哎呀张掌教,真是羡慕你啊,当年我学祝由术,是父亲拿棍子逼着学,有你这样儿子,减我十年寿我都认命啊!”
说实在的,这话老刘头早八辈子就说过了,别说十年,能生出张毅城这样的儿子,就算当场死了也认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张国忠接到了柳东升的电话,果不其然,这个苏钟文跟艾尔逊竟然还真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虽说两个人的具体生辰都没法查证,不过事情基本上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
“莫非还真让这小兔崽子给说对了?”老刘头用手捻着山羊胡一个劲的摇头晃脑。说实在的,此时此刻的老刘头可真是替那个小师哥曹墨云的老爹冤得慌,如果当年他老人家染的也是这个万煞劫的话,早知如此简单,何必还兴师动众的去四川呢?要知道,雇着轿子从天津把人抬到四川治病,往返还得有一大帮老道贴身看护,可绝对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况且白云观的道士向来傲气,可绝对不是单单有钱就能请得动的,不难想象,光是动用各种关系的人情成本,应该也挺夸张。“国忠啊,这么一来就简单了啊,把那个姓苏的超度了不就结了?”
“理论上的确如此,可是师兄,”张国忠一皱眉,“苏钟文的魂魄在哪儿?”
“呃……”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是恍然大悟,自己刚才招魂招得满头大汗,连个屁都没招来,况且还是在坟前招,这可是最好招魂的地方,“国忠啊,你刚才怀疑这孙子是诈死?”
“刚才是怀疑,但如果他诈死,艾尔逊怎么会染病?”张国忠也是左右为难,“但这个苏钟文和艾尔逊的生日的确是同一天啊,难道世界上会有这种巧合?”说罢张国忠干脆把罗盘拿了出来,只见盘子指针左指右指,就是不入苏钟文的坟上指,看罗盘这苏钟文的坟倒像是座空坟。
“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争论。”秦戈微微一笑,把嘴凑到了张国忠耳边一阵嘀咕,说得张国忠直嘬牙花子,“秦爷,这……不大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秦戈皱了皱眉,“人固然有尊严,但不能为了顾及死人的尊严,就不顾活人的尊严!”
“挖坟?”老刘头可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秦爷,这可不是古墓,在这地方挖坟,让老乡逮着,就算当场打不死也得讹你个三五十万啊,放在过去,偷坟掘墓可是斩立决的罪过!”
“刘先生,我相信这个地方晚上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来。”秦戈道,“咱们刚才步行了十几里,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我不相信正常人会在晚上来这个地方。”
“我看你就不正常。”老刘头一耸肩,“也好,挖开看看这个苏钟文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18章 尸非尸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天已擦黑。带上折叠铲和手电,几个人偷偷摸摸地再次来到了坟地。秦戈虽说表面上满不在乎,但心里也是发虚,毕竟是头一次挖尚有直系亲属健在的现代墓。一路上,几人连手电都没敢开,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墓地,老刘头和李东战斗力较弱,干脆一东一西开始放哨,力气活基本上都留给了张国忠和秦戈。
本来张国忠还挺为手里这把小折叠铲发愁,这他娘的野营用的家伙,比掏耳勺大不了多少,挖个小坑点篝火还能凑合用,拿这玩意儿挖坟得挖到哪年啊?可没想到刚挖了没几铲,便碰到了硬茬,“这他娘猫盖屎的活儿!”说实话,想当初张国忠在李村也帮老乡挖过坟坑,一般是在平地上挖一个比棺材大一圈的长方形深坑,棺椁入地后棺材面还得比地面低上一两尺,上边再堆一个大土堆当坟头,而此刻这个苏钟文的坟,貌似棺材面根本还露在地面以上就开始盖坟头了,坑的深度似乎还不如棺材的高度,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张国忠的事。
约莫挖了二十来分钟,整个棺材板露出了大半,打开手电仔细看了看,这哪是棺材啊,就是个破木头箱子,木板上还有批号,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工业产品的包装箱改的,看得张国忠都直替这个苏钟文委屈,心说娶这么个媳妇也真够喝一壶的,人都死了还如此糊弄,活着的时候两口子感情如何简直就是可想而知啊!
“木板?”面对如此简陋的棺材,秦戈似乎也觉得有点离谱,特意把手电打开照了照木板上的批号,貌似是用装某种工业配电箱的箱子改的,“张掌教,这个苏钟文的妻子,是不是也是大陆警察安排的卧底?莫非他们表面是夫妻,实际上也只是工作关系?”
大陆警察没你想的那么无聊!”张国忠也拿出了手电,俯下身子顺着木箱子的缝隙往里照,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尸体,结果发现木板内似乎有一层厚塑料布,里面白茫茫的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秦戈的这个军用手电照出的光就是冷白色的,此时张国忠也不知道究竟是塑料布下面放着白色的东西,还是反射的手电光,“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不把箱子打开?”秦戈也在一个劲地往箱子里看,似乎也看不大清,里面的东西好像不是尸体!“
“是啊,不是人形啊!”张国忠顺着一条比较宽一点的缝隙从头看到尾,发现内部的塑料布一马平川毫无轮廓,不像是包着尸体的样,但如果棺材里没有尸体的话,为什么要放塑料布呢?“去他娘的,反正已经挖了,不如看个彻底!”张国忠把折叠铲插入木板缝,一较力嘎巴一声撬起了一条木板,这下看清了,只见这个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塑料布下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层白色纸包,“这……难道……”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没见过真正的毒品,但警匪电影却看过不少,天底下能包成这种形状的纸包除了油炒面就只有毒品了。
“难以置信!”秦戈也傻了,伸出手指扑哧一下便插进了塑料布,之后收回手指放在嘴里尝了尝,“这不是海洛因,好像是冰毒。”
“冰毒?是什么?”张国忠似乎不大懂,在自己印象中,毒品似乎只有海洛因,可卡因,吗啡这些东西。
“是一种人造毒品,工艺很简单,比海洛因便宜,”秦戈摇了摇头,“看来那个姓苏的确实没死。”
“这他娘的越来越复杂了!”张国忠愣在了棺材前,此时老刘头和李东也凑了过来,一看棺材里边也傻了,经李东证实,纸包里装的东西确实是一种称之为冰毒的人造毒品,虽说要比海洛因便宜许多,但如此半棺材的冰毒,以港币算少说也值一两百万。
“现……现在怎么办?”面对如此之多的毒品,张国忠似乎有点抓瞎。
“报警啦!还犹豫什么?”李东道,“难不成还把它埋回去?”
“可是,”听李东这么一说,张国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当然知道报警,可是咱们跟警察怎么说啊?难不成说晚上来挖坟结果挖出一棺材的毒品?咱们干的事本身就犯法啊!”
“那怎么办?难不成埋回去?”老刘头一皱眉,“国忠啊,你可想好了,这一大槽子的白面儿要是流入社会……”
“这样吧”,秦戈深吸了一口气,“张掌教、刘先生,我和李东都有美国护照,我们留下来报警,你们先离开这里,我们会和他们慢慢解释的。”
“这……”张国忠也只好点头,“那你们保重。”说罢便和老刘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墓地。
这一宿,对于张国忠而言可以说是本年度最难眠的一宿,一是担心秦戈和李东,二是郁闷这半棺材的毒品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疑问。
第一个疑问便是苏钟文是否还活着。按张毅城给出的结论,万煞劫是由生辰八字相同的魂魄引发的,而苏钟文与艾乐逊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从这点看,苏钟文应该是死了,除非那块坟地里还埋着其他和艾尔逊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但那也未免巧合得过头了吧?艾尔逊的年龄并不大,这个岁数死亡的人本就不多,怎么可能一下子碰上那么多生辰八字与其相同的死人还都埋在同一个坟地里?
可是如果说苏钟文确实是死了,那老刘头招魂未果的事以及棺材里的毒品又没法解释了。从表面上看,苏钟文的死讯很可能是一种金蝉脱壳的手段,而棺材里的毒品倒很像是暗渡陈仓的产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艾尔逊的万煞劫非但与这个苏钟文一点关系都没有,几个人没准还得因为半夜挖坟的事节外生枝惹上一身的臊气。
“真他娘的!”张国忠越想越郁闷,心说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他娘的喝口凉水都塞牙,线索错了倒是无所谓,一想到或多或少又得跟警察打交道,张国忠就有当即下地买票回天津的冲动。
就在张国忠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敲门者似乎还在和别人说话,听声音貌似是李东。
“谁啊?”张国忠穿鞋下地。
“是我们,张掌教快开门。”敲门的还真是李东。
“呃,这么快就回来了?”张国忠似乎也不点不大相信,打开房间门一看,只见李东一脸的兴高采烈,好像中了彩票一样。李东身后,秦戈正在和一个长得土里土气的细高个男子窃窃私语。
“李警官、秦先生,”张国忠心里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看样子警察似乎并没追究挖坟的事,“这位是……”
“张掌教,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葛警官,曾经和阿逊做过拍档。”秦戈开始引荐,“这位是张国忠,也是阿逊的朋友。”
“你好。葛格。”葛警官和张国忠握了握手。
“什……什么?”张国忠以为自己幻听了,心说对面这位是不是港台连续剧看多了,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开这种玩笑?上来就叫哥哥,而且还是鸟味的?
“呵呵,我姓葛,诸葛亮的葛,单字一个格,格言的格。”看来类似的情况这位葛格是司空见惯了,“你是宗教界人士?”
“哦,算是吧!”张国忠这才明白过来,“别在这儿站着,来进屋。”
经过一番细聊,张国忠得知,苏钟文与艾尔逊借据上写的那个苏铁力确实是同一个人,苏铁力这个名字并非是李东所猜测的假名,而是其户口本上的名字。登记身份证的时候,因为户口本的手写体“铁力”二字笔迹过于潦草,竟然被派出所的录入员看成了“钟文”,所以身份证便印成了苏钟文(可想而知这字迹得潦草成什么样),所有电子档案也都是按“苏钟文”的名字走的,但认识他的人已经习惯了“苏铁力”这个名字,即使身份证上印的是“苏钟文”,却仍旧以“苏铁力”称呼其人。
此人是思茅人,原本也是个瘾君子,曾经蹲过几个月的戒毒所,放出来之后做过一阵线人,与艾尔逊和葛格都有过接触但后来却莫名其妙地断了和警方的联系,举家搬到了普文,并且干脆放弃了苏铁力这个本名,一心一意地叫起了派出所录入员给他起的新名苏钟文。
前不久,此人外出与人吃饭,半夜回家时被人用自制火枪击中后脑当场死亡,案件通报到思茅方面的时候,葛格也曾亲自到普文了解过案情,也亲眼见到了苏铁力的尸体,也就是说,苏铁力也就是苏钟文,确实是死了。
“根据我的经验,这个案子还是比较简单的。”
葛格道,“苏铁力有吸毒的前科,之所以搬到普文,很可能是旧病复发,且同他的妻子涉毒以贩养吸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被人开枪打死,很可能也跟那一箱子毒品有关,只不过他的棺材让他妻子将计就计用做藏毒了。
我觉得,有这么一大箱子毒品藏在这儿,那个女人肯定不会走太远,现在普文那边已经开始追查他妻子的下落了。”
“那苏铁力的尸体在哪儿?”说实在的,破不破案张国忠并不怎么太关注,眼下真正要命是这个苏铁力的尸首在哪儿,如果按着葛格所说的,苏铁力也就是苏钟文确实已经死了的话,那么当初自己所猜测的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也就是其魂魄被困于某些特殊地理环境或法阵邪局的情况,没准已经成真了。
“找到他妻子,也就找到了他的尸体。”听张国忠一提尸体的事,葛格龇牙一笑,“你们的来意,这位秦先生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不管是真是假,我会尽我的能力帮你们的。”
“哦,谢谢!”张国忠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抓住他妻子得多长时间?”
“这个不好说,”葛格一皱眉,“这要看她什么时候露面,现在普文这边已经安排人在坟地附近二十四小时蹲守了,去她娘家和两个哥哥家布控的人也都出发了,一旦露面就立即实施抓捕,以我的经验,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个月,你放心,人肯定跑不了。”
“一个月?”张国忠一皱眉,斜眼看了看老刘头,“葛警官,你能不能帮忙查查,附近有没有发现无名尸一类的案件?”
“我会去问,但不要抱太大希望。”葛格摇了摇头,“他们扔尸体肯定不会扔在大街上,很可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如果再加以掩埋覆盖的话,不刻意找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19章 圈套
“国忠啊,古人云‘既来之,则安之’,”葛格走后,秦戈和李东也回了屋,唯独张国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嘴上的烟也是一根接一根,这一连串的举动自然逃不过老刘头的眼,“我看这思茅风景也是不错,咱哥俩出来也难得有点闲工夫,既然那个姓葛的说最多一个月,咱们就等他一个月,权当是旅游不就结了!”
“话是这么说啊,等他们抓住那个女的,毅城也考完试了。”张国忠长叹一口气。说实话,此次来云南,张国忠确实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不为别的,儿子再过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眼下正是考前冲刺的时候,自己却又偏赶着这个时候出门,以张毅城的一贯作风,只要自己不在家,那肯定是闹翻天,这一个月之中能温一个小时的功课那才叫怪。
“哎,国忠,你当现在那个考试还跟过去似的?亏你还教过书!”老刘头呵呵一笑,“现在人家讲究素质教育,听见没,素质!有素质就能上大学,就凭咱毅城的素质,不用考试那大学也得抢啊,你就甭在这儿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啦!”
“什么呀!”张国忠都快让老刘头气乐了,这都哪对哪啊?
李说时间这东西,说快也快,说慢还就真是慢,在普文住了三天,对张国忠而言就跟三年一样难熬,就在第四天下午,葛格终于打来了电话,说苏铁力的媳妇已经在其老家落网了,目前已经押回了普文,但审讯的结果并不乐观,直到打电话的时候,此人一口咬定自己外出就是为了躲避毒贩的报复,其他的事一概不知道。
电话中,张国忠得知,苏铁力的妻子叫王爱芸,福建人,心理素质简直不是一般的好,一口咬定自己对尸体被掉包的事一无所知,下葬的时候棺材里装的就是苏铁力本人,面对警察的软硬兼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一个“不知道”,简直比刘胡兰还刘胡兰,在突审王爱芸的同时,办案人员也走访了当时抬棺材的几个人,都是周围的街坊四邻,证实王爱芸似乎并没说谎。因为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王爱芸参与贩毒,所以到目前为止连批捕都没有理由,现在包括普文方面的办案警察也很着急,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这时候要是把王爱芸放了,再想抓住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张先生,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电话里说不清,咱们能不能见个面?”葛格的情绪似乎也比较激动,“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请我们帮忙?”张国忠一愣,“好啊,只要我们力所能及。”挂上电话,张国忠长叹一口气,这下可好,正经事还一点没办呢,又惹上一身的官司。
“张先生,看来这件事要麻烦李先生了。”约莫过了一个来小时,葛格来到了宾馆,“昨天我听秦先生说,李先生是香港的催眠师?”
“不是催眠,”李东道,“是祝由术。”
“不管是什么东西吧,你能不能帮我们把那个王爱芸催眠了再审?”葛格一头的汗,“这件事现在上面很重视,从思茅把我抽调过来协助破案了。”
按葛格的话说,单从缴获毒品的重量而言,那半棺材的冰毒应该算得上普文甚至整个云南省近十年来规模最大的制贩毒品案件,目前已经受到了省里的重视,但专案组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破案心切而打草惊蛇了,倘若只缴获毒品而抓不到人的话,恐怕交代不过去,因为苏铁力以前一直居住在思茅且与自己有过长期的接触,所以目前自己已经被调到普文协助破案了,突审王爱芸无果后,这葛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两天认识的这个所谓的香港催眠师。
“王爱芸可能只是一个棋子。”葛格道,“棺材里装的都是冰毒,那是一种自制的毒品,但王爱芸家里我们已经搜查过了,并没发现任何制毒工具,周围邻居反映平时也没闻到过什么刺鼻的气味,所以我们怀疑制毒者另有其人,而且肯定和这个王爱芸关系密切。目前工爱芸是唯一线索,不过这个女人很厉害,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都不好用,现在拘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明天是最后期限,她要是再说实话,我们就得放人啊!”
“那你们跟踪她不就完了?”老刘头搭茬。
“问题是我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葛格摇了摇头,“如果她一年不再作案,难道我们要派人跟踪她一年?”
“这个我明白,”李东点了点头,“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有言在先,我这个不是什么催眠术,而是祝由术,不是医学,是法术,要点香画符念咒语,这些东西,在大陆可不可以?”
“法术?”葛格一皱眉,“要点香画符念咒语?”
“就是这个。”李东将前两天为出租车司机施术时的符递给了葛格,“我听说大陆不信这些东西,说实话,香港也不信,我给罪犯施法术,都是私人名义,问出的话在法律上也无效,不能算证据的,只能为他们找别的证据提供方便而已。”
“这……”此时葛格也有点犹豫,自己本身就是处单位抽调过来协助破案的,此时领一个跳大神的回去,普文这边未必相信更未必同意,这是其一,最要命的,就是这种事一旦传出去,自己今后在圈里还怎么混啊!
“这个简单,”老刘头嘿嘿一笑,“一帮木头脑袋,你就非让他在警察局里念咒语啊?”
“还能在哪儿?”葛格一皱眉。
“就这儿啊!”老刘头一摊手,“那女的啥时候放出来?”
“你的意思是把她绑过来?”葛格一皱眉。
“绑啥?我让她哭着喊着求我带她过来!”老刘头嘿嘿一笑,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你们啥时放人?”
“明天下午。”葛格吧了口气,“你有把握?”
“把握不敢说,但我觉着应该能行。”老刘头翻着白眼一个劲地琢磨,“警察局在哪儿?离这儿远不?”
普文并不是个大地方,从警察局到张国忠等人住的宾馆,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第二天下午,老刘头准时来到了警察局门口,来回溜达了不到十分钟,一个衣着甚是入时的中年女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面相应该不到四十岁,按着葛格所描述的外貌特征,此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王爱芸。
“姑娘,大难将至啊!”老刘头背后猛然一句,把王爱芸吓得一激灵。“神经病!”王爱芸回头看了一眼,转而继续往前走,且越走越快,一边走一边看表。
“愧对亲夫,恶鬼索命,”老刘头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姑娘,你有难啊!”
“你……”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王爱芸忽然站住了脚,回头一直盯着老刘头,“你到底想干吗?”
“我想干啥不重要,”老刘头一笑,“关键在于你干过啥!”
“关你屁事!”王爱芸斜眼盯着老刘头,听嗓音貌似不是本地人,转头似乎想走,迈了半天腿却原地没动,“你是谁?胡说八道什么?”
“有难不自知,小劫也大灾!”为了装蒜,老刘头干脆把秦戈的金丝边老花镜也用上了,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姑娘,我想知道,你丈夫是不是刚刚故去?”
“关你什么事?”听老刘头这么一问,王爱芸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虽说言语间还是那几句,但态度却软了不少。
“我是来旅游的,好心帮你,你要愿意听我就多说两句。”老刘头吧了口气挽了挽袖子,“你没有牢狱之灾,进警察局算不得大难,你的大难,在警察局外边。”
“这话怎么说?”王爱芸的态度似乎有些疑惑。
“这要问你,”老刘头伸手指了指王爱芸,“好好想想你丈夫是怎么死的?死了以后又怎么样了?他朱下不宁,恶魂不散,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这……”王爱芸的眼珠子当即就瞪大了,“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老刘头上前一步,用手指了指王爱芸的眉头,“说句不该说的,这个地方叫鸳鸯夼(kuang,三声,洼地之意。面相中用以形容表情而形成的皮肤凹陷。)鸳鸯夼中藏黑气,即丧夫之象,黑气聚面不散,不是谋害亲夫,便是水性杨花,以致你丈夫朱下不安,恶鬼索命!”
“你……”王爱芸似乎想发作,但眼珠转了转,干脆从小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起来,越照表情越惊悚,似乎完全把老刘对说自己水性杨花的事忘了。
“三天,”老刘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因果报应见分虐待,好好想想三天之后是啥日子吧!”说罢,才刘头伸手开始截出租车。
说实话,此时在警察局楼上偷窥的葛格,手心都攥出汗来了,正所谓死马当活马医,既然在警察局里审不出这个王爱芸的实话,又不能让跳大神的到局里,也只能让老刘头上场骗一个试试了,总不能真玩绑架吧?不过这年头老百姓的防骗意识有所提高,这种神神鬼鬼的骗术也就老头儿老太太爱上当,想用这种托词忽悠中青年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万一这个王爱芸不上套,就永远都别想抓住制毒的幕后老大了。而所谓的“三天”,也是老刘头根据苏铁力的死亡日期推算出来的日子,正是苏铁力“五七”还魂的时间,如果这个王爱芸是汉族人的话,应该清楚“五七”对于死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你等等,”一听“三天”,王爱芸似乎也有点发蒙,皱着眉头一个劲地冥思苦想,继而浑身上下猛地一抖,“先生,老先生,你等等!”
“嗯?”老刘头此时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听王爱芸一喊,假模假式地一回头,“干啥?”
“老先生,”王爱芸抿着嘴凑到了老刘头跟前,“这个……我刚才说话有点那个,你别在意啊,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什么?”老刘头一皱眉。
“帮我破解啊?”王爱芸一脸的苦大仇深。
“你作奸犯科,我若替你破解,天道难容,你好自为之吧!”老刘头假模假式地摇头,又要上车。
“哎,哎,老先生,这个,你拿着。”王爱芸拉住老刘头,干脆把钱包拿了出来,数了五百块钱硬塞到了老刘头手里,“我可没干过对不起他的事,他生前肯定对我有误会,你发发善心,帮我化解了吧!”
“没干过对不起他的事?”老刘头捻了捻手里的钞票,又塞回给了王爱芸,“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你这个事,放在全国,能替你化解的人不超过十个,可惜我不是其中之一。”
“哎呀老先生,”一看老刘头把钱又塞回给了自己,王爱芸的表情一下子蒙了,手忙脚乱地又从钱包里拿出五百,跟先头那五百一并塞了过去,“老先生,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因为……我……我……”
“你怎么了?”老刘头一愣。
“我……我……”王爱芸愁眉苦脸地抿了抿嘴,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肚子。
老刘头也不是傻子,一看这王爱芸用手捂肚子,一把便捏住了王爱芸的手腕子,只感觉脉象潺潺,似乎是有了身孕,“这孩子是谁的?”说实话,眼下这一切是老刘头万万没有想到的,本想欲擒故纵把这女的忽悠走就OK了,谁能想到这女的竟然还是个孕妇。
“你,你真是神仙!”看老刘头好像会号脉,王爱芸多少有些惊讶,干脆岔开了关于孩子父亲是谁的话题,“老先生,你就当可怜可怜这孩子吧!”
“既然这样,跟我来吧!”老刘头叹了口气,王爱芸立即喜笑颜开地上了出租车。
看着王爱芸上车,葛格终于松了口气,心说真他娘的服了这个老瘦猴了,如此刀枪不入的“女强人”都能让他忽悠走,丫不会原来就是吃这口饭的吧?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20章 歪打正着
“咱们去哪儿?”车子刚开动,王爱芸似乎又有点犹豫。
“我说过,我是来旅游的,当然是去宾馆啊!”老刘头道,“我一个同修也在,这方面他可能有办法。”
“哦,”王爱芸点了点头,“我还以为那个刘瘸子骗我。”
“刘瘸子是谁?”老刘头没精打采,说实在的,自己完全没想到王爱芸是个孕妇,甚至有点后悔揽这摊子事,虽说此人很可能是个毒贩子,但若因此被判刑甚至被枪毙的话,肚子里的孩子招谁了?老刘头没孩子,一沾孩子的事往往是侧隐之心大起,此时倒真有心把实际情况告诉这个王爱芸,什么恶鬼索命啊百藏黑气啊,全他娘是瞎编的啊,你老公的魂魄他娘的老子在坟前招了一身汗都没招来,怎么可能回来索你的命?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了。
“那个人是我老家一个半仙,腿有毛病,干不了活,家里穷得要死,据说有一次他在地里救了一个黄仙,当天晚上黄仙就给他托梦了,说没什么可报答的,只能给他一双慧眼,让他下辈子靠那双慧眼糊口。从那天起,那人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说自己啥都能看见、啥都能看透,说啥啥准。那人没上过学,文盲一个,自从让黄仙托梦以后,啥字都认得,啥字都会写,张嘴就能作诗,说话都一套一套的。”王爱芸一本正经道,“前几天我回了趟老家,正好碰上他,他跟我说我着上煞星了,让我好自为之,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又去他家找他,结果他谁也不见,再之后就被警察弄到这儿来了。”
“黄仙?”老刘头一愣,猛地回过了头,又仔细看了看这个王爱芸的额头,虽说刚才那些什么面呈黑气一类的话都是编的,但听这个王爱芸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歪打正着了,“姑娘,你把你的粉给我擦下去点。”
“粉?”王爱芸一愣,“你刚才不是……”
“刚才我看的是眉宇,现在我要看你的印堂。”说实在的,这个王爱芸脸上的粉擦得比墙皮都厚,眼睛要没有X光功能还真看不出来印堂到底啥颜色,刚才所谓的面藏黑气基本上都是编的。
王爱芸用手绢好歹把额头的粉擦了擦,老刘头仔细看了看,感觉这个王爱芸的印堂似乎没什么特别,貌似那个被黄仙授了慧眼的刘瘸子,给人相面的角度跟传统的相术并不是一回事。
“你看什么看?有你屁事!”刘老头正看着,忽听这王爱芸嗷的一嗓子,刚才柔柔弱弱的语气瞬间全无,把老刘头吓得一激灵,原来出租车司机听这俩人说话好像也有点好奇,一边开车一边从反光镜偷偷往后看,结果就王爱芸给发现了。
宾馆的一切早已经安排好了,见老刘头准时将王爱芸带了回来,众人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发现老刘头垂头丧气,张国忠不禁感叹,心说这老狐狸精真是太能演戏了,这一脸的苦大仇深装得跟真的似的。
“老李,这姑娘有难,你给瞧瞧吧!”老刘头垂头丧气的看了李东一眼,继而找了把椅子架起二郎腿便点了根烟,两眼直视窗外一言不发。
“哦,这个我最擅长啊!”李东可是一点都不会演戏,刚才虽然已经排练了半天了,但此刻这台词说得仍旧是磕磕巴巴,言辞生涩得不得了。
“你过来!”老刘头一把拽过李东,把嘴贴近了李东的耳朵,“这女的有身孕,你那个祝由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有身孕?”李东一愣,“刚才张掌教没告诉我还有这个情况啊,这也是安排好的么?”
“安排个屁!”老刘头眉头紧皱,“她真有身孕,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概怀了多久?”一看老刘头似乎挺认真,李东也紧张起来了,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王爱芸的肚子。
“脉象上不超过两个月。”老刘头道。
“哦,那没有关系的。”李东点了点头,“超过八个月是不可以的,但一两个月绝对没有问题。”
“两位先生,”王爱芸赶忙又从包里翻出了千八百块钱,“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去取!”看着老半仙和这位满嘴黄板牙的矮子嘀嘀咕咕,王爱芸还以为是想要钱。
“哦,我们不要钱。”这句台词李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张国忠交代过,给钱一定不能要,万一让这个王爱芸误会成江湖骗子,一切可都前功尽弃了,“来,姑娘,你坐到这里。”李东一把把王爱芸按到了屋子正中的一把椅子上,“你的情况刘道长已经跟我说了,我来帮你处理。”说罢把事先画好的符贴到了四周的墙上。
随着李东哼哼唧唧地跳来唱去,王爱芸的眼神很快便迷离了,没多大工夫,李东便又开始了干哕咳痰般的问询,但让大伙儿意想不到的是,李东的表情越问越怪,到最后干脆把张国忠和葛格联合列出的“问题表”揣进了口袋,自作主张地结束了法事。
“哦……”随着李东扬手啪的一拍脑袋,王爱芸逐渐恢复了意识,只觉得天旋地转,从自己坐上椅子开始直到睁开眼睛,似乎是一段记忆的真空,感觉好像过了一些时间,但在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大师,我没事了?”王爱芸摸了摸大腿,是真实的触感,似乎不是在做梦,“刚才到底怎么了?”
“没事,”李东皮笑肉不笑道,“你已经没事了,可以走了!”
“哎,几位大师,让我怎么谢你们?”王爱芸脸上立即就是一阵喜悦,从写字台上取过手包便又要掏钱,说实话,刚才的奇异感受让王爱芸也不得不相信,眼前这帮人的确有点不一般。
“我们不要钱,”李东还是那句话,“你听着,我要你马上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这句话一出,就连老刘头也是一愣,不晓得这个李东到底问出什么来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后面那句“越远越好”肯定不是台词。
“越远越好?”王爱芸一愣,“那是多远?”
“去没人知道你的地方!”李东看了看王爱芸,“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麻烦很快就会找上你!”
“哦!”王爱芸惊恐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出屋。
“回来!”李东猛的一声,吓得王爱芸一哆嗦。
“把这个拿回去,”说罢,李东把刚才王爱芸硬塞给自己的钱缓缓递了过去,“记住,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要再见那个宋拥军,否则麻烦会跟你到天涯海角!”
“我……什么时候……”当李东嘴里说出“宋拥军”三个字的一刹那,王爱芸的表情瞬时一变却欲言又止,之后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宾馆。
“你……你疯了?”看着王爱芸出了屋,老刘头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宋拥军是谁?”
“不是我疯了,是咱们估计错了,”李东一撇嘴,“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怂恿她远走高飞啊!”老刘头急得直跺脚,就在这时候张国忠从外面推门进了屋,“怎么回事?那女的怎么走得那么着急?跟她说什么了?”
“她确实是无辜的,”李东道,“从某些方面说,她是个受害者。”
“受害者?”老刘头的眼珠一个劲地转,“怎么说?被强迫贩毒?”
“不是贩毒,”李东叹了口气,“比那个更麻烦。张掌教,你现在马上联系葛警官,让他立即过来这里!”
“哦。”张国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出手机便拨通了葛格的电话。
按李东的话说,起初,自己确实是按张国忠和葛格列出的那个问题列表在盘问王爱芸的魂魄,其中大部分问题无外乎制毒贩毒和关于苏铁力尸体去向的问题,但王爱芸的魂魄却是一问三不知。魂魄是不会撒谎的,不知道就是真不知道,最后为了打探苏铁力的线索,李东干脆开始问关于苏铁力的问题,但这一问呆问出了一系列八卦新闻。
按王爱芸魂魄的话说,在夫妻生活方面这个苏铁力简直就是个“极品”,本身就有些阳痿早泄的问题,外加吸毒,一切毛病便加了个“更”字,这王爱芸一天到晚纯粹就是守活寡,久而久之,在思茅便和一个叫孙宇的人有了私情。起初二人还是地下来往,但纸里始终是包不住火的,没多久,两个人搞破鞋的事便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并不可避免地传到了苏铁力的耳朵里。虽说毒品能让人变得毫无尊严,但在婚姻这方面苏铁力的自尊心还是比较强的,此时顶着如此巨大的一顶绿帽子,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在思茅也待不下去了,于是便想举家迁去普文。这期间王爱芸也想干脆破罐破摔,离婚跟孙宇去过日子,但没想到一提及婚事,孙宇却又软了,一个劲地强调自己家庭还算和睦、孩子也刚上学、家里老人有心脏病等客观理由,总而言之就是没法离婚,一看这架势,王爱芸也只能跟着苏铁力搬到了普文。
对于一个阳痿早泄加吸毒的男人而言,想让老婆不出轨,除非举家搬到南极,苏铁力显然也看透了这点,搬到普文以后便开始集中精力戒毒治病,到最后病虽然没怎么治好,但却把毒给戒了,性生活方面比以前强了点,但也没强到哪儿去,久而久之,这王爱芸便又和镇上一个叫宋拥军的人好上了。
跟思茅的那个孙宇不一样,这宋拥军本就是个单身汉,不存在离婚等一系列麻烦事。经济方面,这个宋拥军在普文与人合伙经营一个地下赌场,好像还在非法代理香港的六合彩。
从认识了宋拥军,王爱芸就从来没为钱发过愁,有鉴于此,王爱芸便决定甩了苏铁力和宋拥军结婚,而就在这时候,突如其来的身孕却打乱了王爱芸的计划。
“魂魄能说得这么细?”老刘头听得还挺起劲,就跟听说书似的。
“只是大概意思啦,我稍稍加工了一下。”李东道。
“这个孩子是谁的?”秦戈忍不住也问了起来。
“关键就在这里,”李东道,“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苏铁力戒毒之后对自己很有信心,坚决认为孩子就是自己的,而宋拥军认为苏铁力是个瘾君子假太监,根本不可能让王爱芸怀孕,所以也认为孩子是自己的。为这个事宋拥军还曾经威胁过王爱芸,说苏铁力要是再不离婚就叫他好看,之后不久苏铁力就挂掉了。”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候,葛格推门进屋,满脸通红,“她怎么去火车站了?你们跟她说什么了?”
“葛警官,稍安毋躁!”李东满脸堆笑似乎并不着急,“以我的判断,整件事假确实和王爱芸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的判断?”葛格似乎有些失控,“你那些东西怎么可能判断?那都是迷信!现在她去了火车站,万一出了省就没法监控了,我怎么和上边交代?”
“迷信?”李东一笑似乎羡慕不生气,“既然是迷信,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试?是不是我说她有罪,就不是迷信了?”
“这……”葛格一时语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脑袋摆来摆去就跟得了多动症一样,“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找你来,就是有线索。”李东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葛格对面,把王爱芸的三角恋爱史又和葛格讲了一遍,“宋拥军认为王爱芸怀了自己的孩子,逼王爱芸离婚,并且威胁说要教训苏铁力,之后不久苏铁力就被杀了,苏铁力死的时候,王爱芸曾经对警方隐瞒这条线索,因为苏铁力已经死了,她害怕宋拥军也会被抓。”
“这……这和毒品有什么关系?”葛格满脸的莫名其妙,“现在最关键的是毒品!毒品!毒品!那一箱子毒品究竟哪儿来的?”
“这可是命案,”李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火,“在香港,毒品案就算再大,也大不过人命!”
“这不是香港,”葛格道,“命案是他们普文的事,我来的目的是调查毒品案。现在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上了火车,让我怎么交待?”
“OK!”秦戈一摆手,“葛警官,请你冷静,我相信李警官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他在香港干了二十多年警察,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出过差错。王爱芸应该跟毒品没什么关系,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身上纠缠,恐怕会给真正的毒贩制造机会。”
“这……”听秦戈这么一说,葛格也是一愣。
“葛警官,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咱们应该从长计义。”秦戈背着手在屋里溜达起来,“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觉得你们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说实在的,秦戈一出面,葛格立即安静了许多,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个老头子能给人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你说在审问王爱芸的时候,曾经同时走访过四个抬棺材的人。”秦戈慢条斯理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去看看这些抬棺材的人里,是不是已经有人失踪了。”
“这……”听秦戈说完,葛格恍然大悟,赶忙掏出手机一通拨号,“哎呀,秦先生,你怎么不早说?”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刚刚才知道王爱芸是清白的。”秦戈冷冷一笑,“我用来思考的时间,你却在和李警官吵架!”
“哎呀,坏了大事了!喂,老王吗?没错,是我,现在你赶快带人把那四个抬棺材的人监控起来,一有外逃迹象马上给我按住!什么,你说哪几个抬棺材的?就他们家那几个邻居啊!”
“哎呀,笨哪笨哪!”挂上电话,葛格一个劲地捶脑袋,“哎呀,李警官,我一时冲动,刚才有冒犯的地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得赶紧走,今天谢谢几位,过两天一定请大家喝酒!”
“没事没事,”李东一笑,“别光顾着毒品,那个宋拥军,你们最好也审一审!”
“一定的一定的,人命关天嘛!”和李东握了握手,葛格匆忙告辞。
“现在咱们怎么办?”看着葛格开门出屋,张国忠嘬了嘬牙花子,费了半天劲,一切似乎又归零了。
“当然是等他们去抓抬棺材的人啰!”李东一笑,“秦教授果然是深藏不露啊,竟然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人之常怀罢了。”秦戈一笑,“一具尸体而已,应该不会扔很远。对了张掌教,我记得当年咱们去巴山的时候,你凭借山岭的地势就能看出哪里藏了东西,现在能不能也凭借地势看看尸体藏在哪儿呢?刘先生招不到魂魄,恐怕是某些特殊的地势挡住了阴气流动吧?”说实在的,自从认识张国忠和老刘头之后,秦戈也没少研究道术,对阴阳五行方面的解至少在理论上已经具备准专业级的水平了。
“这个有点难。”张国忠摇了摇头,“这里的山和巴山太不一样了,目测很难看出端倪,除非用罗盘找,但那就是大海捞针了。”
“嗯”,秦戈点了点头,“从他们找到王爱芸到现在,两天不到,他们走访那些抬棺材的,一天都不到,我相信就算已经打草惊蛇,这条蛇也不会跑远。”
“就算跑远也无所谓,”李东接茬道,“大陆公安的办事能力我是有耳闻的,只要他们想抓,就没有抓不到的人。”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21章 命疾
果不其然,半天时间不到,张国忠就接到了葛格的电话,说人已经在昆明火车站落网,正在押送回普文的途中,此人叫孙德胜,就是给苏铁力抬棺材的人之一,曾是苏铁力在普文房产的原房主,在普文经营一家涂料作坊,目前警察已经对其经营的涂料作坊进行了搜查,果然从地窖里发现了大量的制毒工具与原料,目前普文这边准备在当晚就安排审讯,关于苏铁力尸体的下落最晚明天就能有结界。
“李警官,让你说中了,”放下电话,张国忠对李东点了点头,“在昆明火车站被抓住的,从发出通缉令到抓住,一共用了七个小时。”
“有很多的香港通缉犯,宁肯偷渡去巴西都不肯来大陆。”李东撇了撇嘴,“大陆公安在案情上偶尔会犯糊涂,但抓人的功夫绝对是世界一流的。”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说实话,这一晚上众人倒是都睡了个好觉,按张国忠的预计,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到三天就能回家了,然而这意外还真就出了,第二天下午,葛格终于打来了电话。
孙德胜对制毒贩毒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因为制作冰毒时会产生大量难闻的气味,所以曾有附近邻居到街道反映情况,街道干部将制毒的气味误认为是制作涂料的气味,但责令孙德胜的涂料作坊停产,并派人到孙德胜的经营地点做工作。而孙德胜做贼心虚,害怕自己制作毒品的事因此暴露,便意图将已经制作成成品的毒品转移藏匿。正发愁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时,王爱芸找上门来请求其帮忙去给苏铁力抬棺材,这孙德胜便盯上了苏铁力的棺材,偷偷把苏铁力的尸体转移后,先后分三次将毒品转移到了棺材中。
按孙德胜的交代,苏铁力的尸体就埋在距离其墓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洼中,然而警察并未在此发现苏铁力的尸体,到最后甚至动用了警犬,却仍然一无所获。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挂上电话,张国忠不由得感叹这个艾尔逊真是个世纪大倒霉蛋,真是点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怪政府啊,同样是万煞劫,张毅城那边那个,一个高中生外加张国义这个二百五就给搞定了,而这边精英云集,茅山术、祝由术,外加大特务秦戈悉数登场,忙活了大半天却几乎是原地踏步毫无进展,“如果尸首真的就在坟周围,是不可能招不到魂的,就算有聚阴池,如此近的距离都能把魂魄‘拔’出来!”
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态,张国忠一干人等再次来到了坟地。葛格因为还要留在局里审那个孙德胜,便安排了手下一个便衣留在坟地现场为张国忠“导游”,在此人的带领下,众从来到了孙德胜供述的埋尸的小山洼,只见一片野草的中间,确实有动过土的痕迹,似乎还是刚挖的。
“孙德胜说就把尸体埋在了这儿,”留守的便衣道,“他说埋得很浅,但我们却没挖到尸体,后来动用了警犬,也是一无所获。”
“这个地方,”留守的便衣告辞后,老刘头掏出了罗盘四处转了转,一边转一边摇头,“这地方正常得很,不可能束得往魂魄,咱们招魂的那天尸体可能早就不在了。”
“这他娘的!”张国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个劲地喘粗气,“一个死人他妈的怎么还这么不老实呢?谁他妈吃饱了撑的,把个死人挪来挪去的,真他娘的有病!”
“国忠,你别着急!”老刘头的眼珠一个劲的溜溜乱转,“天无绝人之路,我有办法。”
“啥办法?继续招?”张国忠一皱眉。
“不是。”老刘头摇了摇头,“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轻松就能把那个王爱芸骗过来么?”张国忠摇头。
“因为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吓唬过她了,说她着了煞星。”老刘头道,“但当时她半信半疑,后来我又说她大难临头,跟那个人说的话不谋而合,她才开始害怕。”
“谁还吓唬过她?”张国忠一愣。
“她老家的一个瘸子,”老刘头道,“据说因为对黄仙有恩,让黄仙授了一双慧眼。”
“黄仙?慧眼?”张国忠一皱眉,“师兄,那玩意儿有准么?”
“应该有准,”老刘头撇着嘴点了点头,“旧社会有过这种事。远的不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孙少爷给咱讲过的故事,湖北恩施常家营的那只九尾狸猫?”
“那你的意思是让那个授慧眼的帮咱们找苏铁力?”张国忠的头瞬间就大了,前两天听葛格说,这女的貌似是福建人,难不成又得转移阵地?
“没错!”老刘头呵呵一笑,张国忠彻底崩溃。
从公安局的网络查出王爱芸的家庭住址,对于葛格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给葛格打电话告辞的时候,众人得知,在审讯孙德胜的同时,普文警方同进也突击搜查了宋拥军的住处。虽说宋拥军本人已不知去向,但警方却在其住处搜出了一些残余的火药、钢珠等物品,明显就是灌火枪用的,虽说没找到火枪,但结合此人失踪的事实基本可以肯定其作案嫌疑了。
“那个宋拥军已经跑了,不过公安局倒是从他家搜出了火药和钢珠,都是灌火枪用的弹药。”挂上电话,张国忠冲李东一笑。
“呵呵,还是那句话,若他们真的想抓,就没有抓不到的人。”李东一笑,“现在怕就怕那个王姓美女没听咱们的话,仍然和那个人混在一起。”
“李警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老刘头道,“昨天你让那个王爱芸别跟宋拥军在一起,是为什么?”
“这个,很难用语言形容。”李东道,“记不记得我说过,祝由术这门学问,最早是用做给人治病的?”
众人点头。
“古代……不,不只是古代,现代也有这种情况,当一个家庭增添了一个新成员之后,不管是生孩子还是娶新媳妇,家人之中便会有人出现一些状况,或者死去,或者莫名生病,道术或命理学中,把这个称为命相相克。”
“嗯,大部分相克是直接克死,克病的情况不常见。”老刘头点了点头。
“祝由术之中,叫这种情况为命疾,意思就是身边有人与之命相相克。”李东道,“只要感受魂魄对于身边每个人的态度,就能确定命疾的根源到底是谁,到底与谁相克。”
“感受魂魄的态度?”张国忠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魂魄还有态度?”
“当然。”李东一笑,“别说是魂魄,就算昆虫也有,科学上叫条件反射。老鼠天生怕猫,兔子天生就怕老鹰,这都是条件反射。魂魄不同于活人,它们可不会演戏,喜欢谁、恨谁、怕谁,一切都感受得到。这里所说的喜欢和怕,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和怕,而是一种微妙的东西。所以我说很难用语言形容。中医里面,有一种说法叫望闻问切,不过那是对人,我所说的这个感受就如同那个望闻问切一样,只不过是对魂。这个在祝由术里有一个非常古怪的名字,我父亲告诉过我,但时间太久我也忘记了,只能用‘感受’这个词。”
“你感受到王爱芸和那个宋拥军合不来?”老刘头也挺新鲜,看来祝由术这门学问在李东这儿大有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