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直到结了婚,我才发现不对劲,那娘们简直就是个疯子啊!”孔飞一皱眉,“她离过婚,结婚以前我倒是听她说过,但她很少跟我提起她的前夫,起初我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后来我被她折磨得不行了,才开始跟外人打听她前夫的事,这才知道,她前夫是离家出走的,消失了五六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时我甚至怀疑……”
“怀疑什么?”张国忠一皱眉。
“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已经被她弄死了。”孔飞摇了摇头,“那个女人是疯子,精神不正常,好的时候对我无微不至,但只要一言不合,就动刀砍我!”
“啊?”张国忠一口酒差点喷到桌子上,“她?砍你?真砍?”
“嗯。”孔飞点了点头,“我要是拿着菜刀,顶多是比划两下而已,她要是拿着菜刀,真敢砍!你看,这就是她用刀砍的,缝了三十多针!”说罢,孔飞干脆解开了扣子,只见一条大伤疤像蜈蚣一样趴在孔飞的前胸,从胸脯一直蔓延到肚脐眼。
“那你还不跟她离婚?”张国忠一愣,都砍成这样了,还有必要在一起过日子吗?
“唉,张大师你有怕不知啊!”孔飞摇头,“跟她结婚,就是找了个狗皮膏药,那个女的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认识她之后我才知道她和黑道上的人也有来往,她的占有欲太强了,平时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我甚至怀疑他的前夫,就是因为想跟她离婚,所以……”说罢,孔飞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况且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跟她结婚,我和家里也闹翻了,现在我一无所有,没钱,没房,没工作,如果现在跟她离婚,我怎么办?”
“所以你就有了婚外情?”张国忠微微一笑,听得孔飞浑身一哆嗦,“张大师,你真是神仙啊,你是算出来的?”
“这……我猜的。”张国忠一笑,“怀孕死的,是你的情人?”
“嘘!”听张国忠这么一说,孔飞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死的,但我觉得有蹊跷。”
“这话怎么说?”张国忠一皱眉,“你怀疑武洁?”
“不,不可能是她!”孔飞道,“这件事她应该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先死的肯定是我!”
和武洁结婚后,孔飞在武洁的公司当起了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专门管账,这说明武洁对这个孔飞还是很信任的,但信任并不代表感情。结婚两年之后,孔飞结识了一个叫刘倩的银行出纳,和自己一样,这刘倩虽然已婚,却也是个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同命相连的悲惨经历让二人很快确立了暧昧关系。因为两人都是有家室的人,且家里那口子都是凶神恶煞,所以二人在秘密交往的同时十分注重保密工作,以至于平时连个电话都没打过,秘密幽会一直是孔飞借着到银行办业务的机会,偷偷写小纸条夹在单据里递给刘倩约定幽会地点,搞得就如同解放战争时期特务接头一样。为了和刘倩秘密约会,这孔飞甚至偷偷租下了自己爹妈家隔壁的一套房子,隔三差五便以回家看父母的名义在这套房子里与刘倩幽会。对于孔飞三天两头的探亲,武洁也曾有过怀疑,曾偷偷跟踪过几次,结果发现孔飞确实进了自己家的楼栋且一待就是半天,也便信了。
“她丈夫以前是开台球厅的,后来不干了,天天和人家赌钱,晚上玩,白天睡,刘倩这个工作,休息日不固定,只要她不是六、日休息,我们就去我租的房子。”说到这儿,只见这孔飞满脸的唏嘘,似乎对这段风流日子很是留恋。
“刘倩既然有丈夫,为什么办丧事要你掏钱?”听到这儿,张国忠似乎有点纳闷,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混蛋的丈夫,替媳妇收尸的事总得管吧?总不能放任自己媳妇在太平间躺着不闻不问吧?
“这件事,蹊跷就蹊跷在这儿!”孔飞一抿嘴,“她和她丈夫,前后脚淹死在同一个地方!”
“怎么说?”张国忠一愣,“谁前谁后?”
“她丈夫赌钱有时不在市里,赌大的,上了万的,基本都去李家湾一带。”刘倩的丈夫叫李国立,据孔飞所知,刘倩是个孤儿,当初嫁给李国立的时候一没工作二没钱,结婚买房等一系列的钱都是李国立家出的,这也直接导致了刘倩在老李家基本上没什么地位,就算受了欺负也没人帮忙出头。最开始,李国立的爹妈还能时不时劝劝儿子帮刘倩说两句好话,但后来二老病故,这李国立便更是拿刘倩不当人了。当初李国立的父亲生前在一家银行上班,临退休前行里有一个招工的名额,正好这刘倩是学财会专业的,便借着机会把儿媳妇安排到了银行上班,这下李国立更有理了,以至于后来这刘倩每月挣的钱除了自己留点车费饭费之外,其余都要交给李国立,而李国立处理钱的唯一途径就是赌博。
说起赌博,这李国立也不是傻赌,而是串通了几个老赌棍三天两头地插圈设套出老千骗凯子,真碰上大头的,一晚上骗个几万十几万也很正常。赌局大小不同,聚赌的地方也会有所变化,一旦钓到现金过万的大头,为了安全起见,赌局肯定得设在郊区,也就是传说中的李家湾。在市区聚赌,一旦被街坊四邻举报被公安局端了,蹲监狱是小事,桌上这成千上万的现金,可就都支援国家建设了。
“李国立去李家湾,至少要两天不回家,本来我能和刘倩待一天的,但偏赶上她家有一个什么住房手续必须当天办,而且要李国立的身份证原件,李国立的身份证一直是带在身上的,所以刘倩只能请假去李家湾找李国立,结果,”孔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直到法医验尸,我才知道刘倩已经怀孕了,连孩子究竟是谁的都不知道!”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31章 养鱼池
按扎飞的话说,李家湾就在娘娘山底下,镇子边上新修了个养鱼池,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多点,根本就淹不死人,可刘倩却偏偏淹死在了那里,尸体是几个在池子边上玩的小孩发现的,结果等警察到达现场之后,又在池子里找到了李国立的尸体且身上携带有大量现金。后来经过法医尸检,李国立体表无任何伤痕,体内也没有发现毒素,肺部有大量积水,与刘倩一样,基本可以断定是溺水身亡。之后,警察又对养鱼池周边进行了一番勘察,并没发现池子周边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结合李国立身上的现金,便排除了以谋财害命为动机的他杀可能。
与此同时,公安局还传唤了之前攒局聚赌的村民王久亮。据王久亮交代,李国立死的那天曾经说要回十堰去办什么住房手续,后来在众人的怂恿下便也没回去,但傍晚擦黑的时候说是肚子疼要上厕所,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当时王久亮还亲自出去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后来大伙儿都以为他回十堰办手续去了,也就没再找,而其妻子刘倩则从头到尾都没到过王久亮家。按王久亮交代的李国立失踪时间结合刘倩从单位请假的时间推算,刘倩溺水的时间应该先于李国立,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刘倩到了李家湾啥都没于就先李国立一步直接淹死在养鱼池里了。事后,办案警察确实在养鱼池附近发现了一处较为新鲜的大便,且周围并没发现手纸,从大便旁边的脚印深度与尺寸判断,确实就是李国立留下的。据此,警察推测,王久亮应该没说谎,事实的真相有可能是李国立因为出门着急而没有带手纸,所以便想到养鱼池边洗屁股,结果不慎落水,因突然呛水导致休克,从而溺水身亡,乍一看也勉强成立,但推测毕竟只是推测,况且这种说法虽说能解释李国立的死因,却解释不了刘倩为何也在池中溺亡,难不成两口子都没带纸?
“现在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因为找不到其他的目击证人,公安局也只能暂时把这件案子定性为失足溺水,但是张大师,那养鱼池的水才到我腰深,连小孩都淹不死,大人怎么可能在那么浅的池子里淹死呢?而且是两口子一块淹死?”孔飞边摇头边叹气,“前不久有一阵子,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刘倩抱着一个死孩子来找我,开始我还以为是一直做贼心虚自己平时总瞎想的原因,后来一连几天都在做这个梦,到银行一问才知道这件事,我一个朋友是警察,我打电话托他打听细节,才知道刘倩死时已经怀孕了,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否则她肯定会告诉我。”
“对了,你给刘倩办丧事,曾经请过先生?”张国忠猛然间想起了昨天在武当山,这个孔飞曾经提过请先生的事。
“哎,那个人啊,”孔飞一阵苦笑,“实话说,要不是因为那个人,我也不至于非去武当山烧香求仙!”
“这话怎么说?”张国忠一愣,“被他骗了?”
“不是,”孔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那个人,死了!”
“死了?”张国忠多少有点吃惊,“因为这个事死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事,反正前不久还好好的,这件事之后没多久,再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最后他家里人接电话,说人已经不在了,当时我就觉得邪,没想到这种邪门事会摊到自己头上。而且不光他一个人,这件事算上刘倩和他老头子在内,前前后后一共死了四个人了,而且另外两个人多多少少都和这件事有点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会不会轮到我头上!”
“算他们两口子死了四个人?”一听这话,张国忠眉头也皱了起来,隐约感觉事情似乎比预料的要复杂,“还有谁?”
“李国立的一个牌友,好像叫陈力杰。”孔飞道,“李国立出事儿那天,他也在李家湾的赌局,牌桌上欠了李国立两万块钱,后来李国立死了,欠的钱黑不提白不提的也就算了,就在前两天,他也死了!”孔飞的表情越发神秘,“那个人早就有心脏病,还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这次又是心脏病,送医院没抢救过来。如果没有他欠钱那档子事,这事也没什么,但后来我听说,那一桌子人,就他一个人欠李国立的钱,结果就他一个人死了!”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个人感觉,关于这个人的死,巧合的可能性大些。”对于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陈力杰,张国忠一时也很难判断到底和李国立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只能暂时安慰一下这个孔飞,“从你的面相看只不过是沾了晦气,大不了走走霉运,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要真能死,倒也痛快!”一听张国忠提到“死”字,孔飞嘴一抿,眼圈似乎有些发红,“有的时候,我倒恨不得死了得了,现在我过这日子和死人也差不多,不过我觉得对不起家里,对不起爸妈。我爸从一个电工做起,一直熬到局长,清廉了一辈子,临退休弄了个晚节不保,其实他这都是为了我,为了他退休之后,我能娶个漂亮媳妇,能过体面的日子,可是我呢,找了武洁这么个老妖精,气得我爸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如果再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真觉得对不起他们老两口。”说到这儿,孔飞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了,“哎,张大师,不好意思,说得有点多了。”
就连张国忠都有点不大相信,这孔飞看外表似乎挺油滑的一个人,眼下第一次跟自己见面,竟然就能吐出这些心声。
“我说过,你死不了的!”张国忠拍了拍孔飞的肩膀,“走,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养鱼池,之后你再带我去刘倩和她丈夫的坟地看看。”
“这个……”一听要去养鱼池和坟地,孔飞立即就是一脸的愁苦,“张大师,不瞒你说,我真是去不了啊,我这次是以办业务的名义出来的,回去太晚,跟那个老巫婆不好交代啊!要不这样,我找一个朋友带你去,咱们保持电话联系。”说话间,孔飞掏出了手机。
不出半个小时,只见一辆朱红色桑塔纳停在了饭店门口,一个瘦高个男人晃晃悠悠地进了屋。经孔飞介绍,此人叫杨舟,是自己上中专时的拜把子兄弟,是除了自己爹妈之外,唯一知道自己和刘倩那点子风流事的外人,包括后来为刘倩办后事,孔飞也是暗地里委托这个杨舟出面办的。象征性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孔飞匆匆告辞,杨舟则带着张国忠驱车直奔李家湾的那个养鱼池。
李家湾是一个典型的半山地小镇,站在养鱼池的边上能看见远处有一个半高不高的小山峰,按杨舟的介绍,那个小山峰是娘娘山,养鱼池里的水就是从那里引过来的。
站在池子旁边,张国忠仔细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只见这养鱼池的规模比当初想象的要小许多,大概有个一两千平方米的样子。池子旁边有一条土路,顺着路不远处是一片稀稀拉拉的瓦房,可能是因为前不久出事的缘故,养鱼池的四周竖起了不少“禁止下水”的警示标牌,水边看池子的窝棚此时也已是人去棚空,在养鱼池的外围并没有什么影响阴阴的特殊的地势。虽说养鱼池本身聚阴,但池子边上的土路是有一些坡度直通镇外公路的,在茅山道术的风水理论中,道路具有良好的通阴导阳的作用,养鱼池边上略带斜坡的土路虽说不怎么宽,但已经足够泄掉池中所聚的阴气了,所以说这个养鱼池虽说置于半山之中,但单纯从风水角度上讲绝对不会形成聚阴之所,更不会藏污纳垢,因为此处的阴阴是活的,就如同水池水沟的道理,只有死水才容易滋生细菌,活水并不存在这类问题。
“这池子里以前淹死过人么?”拿着罗盘,张国忠绕着养鱼池边走边问。
“据我所知,刘倩他们两口子应该是头一份。”杨舟跟在张国忠身后皱眉道,“张大师,说实话,这个池子最深的地方,也就到我腰,连我家里养的金丝熊都淹不死,谁能想到能一下子就淹死两口大活人?现在这事在当地传得神乎其神的,说什么池子里有鬼,这两口子都是让小鬼拽下去当替身的!”
“这个池子不可能有鬼。”收起罗盘,张国忠重新目测了一下土路与养鱼池的间隙,“对了,杨老弟,你说这水是从娘娘山那边引过来的,怎么个引法?”
“这个……应该是挖沟吧,这我就不知道了。”
“挖沟?”张国忠看了看四周,根本就不像挖过沟的。说实话,张国忠也是在农村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引水这种事放在农村,通常是用抽水机解决而不是挖沟,因为挖沟引水可不简简单单是挖条沟那么简单,沟底和四周都要砌石料做防渗,否则水引不到地方就得在沟里渗没了。一般情况下,至少是乡镇一级的引水灌溉工程才会专门挖沟,否则单就一条水沟的成本就够挖两三个养鱼池的,但如果这养鱼池里的水真如自己所想,是用抽水机抽过来的,管道岂不是要弄几公里长?想到这儿,张国忠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娘娘山,“莫非有什么深井?”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32章 签文
就在这时候,一辆农用三轮车冒着一股黑烟由远而近,开车的是个小老头,车上还坐着个年轻人,看穿戴挺时髦的,像是城里人。
“这位大哥,”张国忠伸手拦车,“跟你打听个事。”
“啥?”开车的小老头一个劲的打量张国忠。
“你知不知道这池子里的水是哪儿来的?”张国忠满脸堆笑地递上一根烟。
“这个啊,从那边引过来的。”小老头指了指不远处娘娘山的方向。
“是,我知道是从那边引过来的,你知道是怎么引的么?是挖沟引的,还是用抽水机抽的?”
“你问这个干吗?”小老头一骗腿从农用三轮车上跳了下来,掏出打火机点上了烟,一双小绿豆眼一个劲的打量张国忠。
“哦,这是我们请来的先生,就为了前些日子淹死人那档子事!”杨舟赶忙上前搭讪,把嘴凑在小老头耳根子底下一通嘀咕。
“哦,张半仙啊!”听杨舟嘀咕完,小老头的表情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姓李,叫我李老二就行。这个池子的水一半是抽水机抽的,一半是挖沟引的,但沟不是现代人挖的,从古就有。”
“从古就有?”张国忠一皱眉,“你能不能说详细点?”
“这个……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李老二琢磨了一阵,干脆决定亲自带着张国忠和杨舟去挖沟现场勘察,“三儿,你把车先开回去,我带张半仙去百丈池看看。”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约莫七八分钟,李老二带着张国忠和杨舟来到了一个小水池边上,“这就是这儿!”李老二抹了把汗,指了指小水池,“这就是百丈池,养鱼池的水就是从这儿用抽水机抽过去的。”
“这里?”张国忠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水潭,只见这水潭约莫有五米见方,潭水幽黑幽黑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水潭的四壁都是青石砌的,确实不像是现代人修的,但看四周青石沿的风化程度,似乎也不是太久远,至多有两三百年的样子。
“这个池子里的水,能抽满整个养鱼池?”张国忠一皱眉,把手放进了池水里,只感觉冰凉刺骨。
“要说这个池子,怪得很,”李老二一皱眉,“谁也不知道啥时候修的,谁也不知道修它到底是为啥,曾经有人用麻绳拴上石头想试试深浅,结果放了六十多米的绳子才探着底。打我记事起,大人们就不让我们靠近这边,这个池子离我们村最近,但那阵子村里人宁肯去一里以外挑水,都不来这儿挑水,我也不知道到底为啥。八几年那会儿村里有个叫张胜利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弄了台抽水机,想把这池子里的水抽干,结果抽水机抽了三天三夜,这池子里的水竟然一点都没见下。那时候大伙儿都说这池子里肯定有暗道,和其他水脉连着,后来村里几个年轻的想弄养鱼池,就琢磨着从这里抽水,结果水刚抽过去还没等把鱼养出来,就把人淹死了!”
“暗道?”张国忠打开罗盘,绕着池子走了一圈,发现百丈池正对着娘娘山方向的中心线一带,阴阳果然有些许异常,如果池底真的有所谓连接其他水脉的暗道的话,应该就在下边。“莫非是泄煞?”看着罗盘的变化,张国忠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个百丈池中的水以及这个所谓的暗道,阴气明显高于刚才那个养鱼池。
茅山术认为,凡是墓边有死水,皆为大阴之象,破解的办法则是挖一条水渠或水道,将水引到阴阳可以循环流动的地方,因为水既主阴,又是阴气循环的良好载体,将死水引到阴阳可以循环流动的地方,既有助于释放死水中淤积的阴气,又有助于释放墓主因阴气淤积所激发的怨气,在茅山术中,这种挖渠引阴的方法称为泄煞。
泄煞的规模与墓边死水面积的大小与墓葬的规模呈正比,以一般老百姓坟头的规模计算,坟边若有一亩以内的死水,那么挖半尺宽的小沟就够了,沟的长度至多一到两米,即可起到良好的泄煞作用,而眼下这个百丈池如果真是泄煞的产物,那泄的又是多大规模的煞呢?
皱着眉头,张国忠端着罗盘顺着所谓的暗渠一口气走出去一两百米,直到无路可走,地面上虽然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了,但按罗盘所示,地下的暗渠似乎仍然在向前延伸,大有不到娘娘山不罢休的态势。
“张半仙,”李老二跟在张国忠身后,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你看出什么门道了?”
“这条暗渠应该就在咱们脚底下,”张国忠道,“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暗渠应该通着娘娘山中的某处地下水脉。”
“你的意思是说,养鱼池里淹死人,跟水有关?”李老二贼眉鼠眼道。
“现在还不好说,”张国忠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知道这个水道究竟通到哪儿,或许能弄明白。”
“张半仙,你知不知道这百丈池究竟是干啥用的?”李老二继续追问,看来这话在嘴边憋了半天了。
“我怀疑是泄墓煞用的。”张国忠道,“李大爷,你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古代墓葬?”
“泄墓煞是啥意思?”李老二两只小绿豆眼瞪得溜圆,“古代墓葬,这个我这我可真没听说过。”
“你知道从哪儿能上娘娘山么?”张国忠指了指不远处的娘娘山,继续问道。
“上山得从那边绕啊,这边没路。”李老二用手指了指刚才来的方向,“张半仙,要不这样,我开车拉你过去,咋样?”
“不必了,我们有车,你告诉我们路就可以了。”面对这李老二的热情,张国忠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们那个车?”李老二嘿嘿一笑,似乎对杨舟的桑塔纳很是不屑一顾,“你们那个车上不去,走那边的路,就得我这个车。”
坐在李老二的农用三轮上,张国忠倒是找回了几分当年在巴山坐牛车的感觉,脚底下的山路的确也不是桑塔纳这类的轿车能开得了的,颠簸了约莫半个钟头,车子七绕八绕停在了山脚下一处稍显平坦的空地上,“只能到这儿了!”李老二嘿嘿一笑,满脸的褶子。
“谢谢你!”张国忠翻身下车,看了看上山的路,比自己想象的要平坦很多。
“啥谢不谢的,你这也是给村里办事。我就在这看车,等你们!”
“太谢谢你了!”张国忠握住了李老二的手,“萍水相逢,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哎,”握着张国忠的手,李老二推笑的脸忽然一僵,“张半仙啊,我有个私事想托你帮帮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啊?”
“啊?”张国忠的表情也是一僵,心中暗道不好,但此时此刻刚坐完人家的车,也不好推托,“你尽管说。”
“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要不来这娘娘山,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事。”李老二此时也是一脸的过意不去,“我侄子,有一回上娘娘山玩,把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带家里去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能不能给瞧瞧啊?”
“不干净的东西?”张国忠一愣,“啥不干净的东西?”
“说这话,得有小一年了吧。”李老二挤了挤绿豆眼,一个劲的叹气,“我也说不好究竟跟娘娘山有没有关系,村里的娃子们也总上山玩,啥事都有,唯独他……”
李老二有个弟弟叫李震,娶媳妇娶得是姨表妹,结婚以后十几年一直没孩子,起初还挺着急,到处求医问药,家里存的钱全折腾进去了不说,还借了一屁股债。但后来城里来的了计划生育宣传队,专门针对近亲结婚的问题找李震两口子以及同村其他几对近亲结婚的夫妇谈过话,说近亲结婚生孩子容易出问题,且举了一大堆的例子,搞得李震也有点害怕了,生出个傻子呆子还好点,万一是个缺胳膊少腿的,连干活都干不了啊。
就在李震夫妇决定放弃生孩子计划,准备花钱买一个孩子的时候,这李震的媳妇竟然怀上了。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两口子曾经走后门塞红包找县里医院的大夫做了一次B超,竟然还是个男孩,且在B超中显示这孩子至少在外观轮廓上还是正常的,没有明显的肢体缺陷,这么一来李震又犹豫了,要说打了吧,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盼儿子都快盼疯了,况且看B超的状况还算是不错,至少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要着吧,计划生育宣传队的话却始终言犹在耳,那一张张奇形怪状的畸形儿图片也是历历在目。眼看着媳妇肚子一点点地变大,李震终于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就是去武当山求签,希望让神仙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命运。
说句实话,这种签其实很难求,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都是反对打胎的。按宗教层面的解释,孩子是好是坏都是因果循环,不是说能靠打胎躲过去的,所以严格来讲,不论求签的结果如何,解签者都会建议留住孩子。李震也不例外,虽说求了个下签,但在解签道士的劝说下还是决定留下孩子,按解签道士的话说,孩子的先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后天可能会有一些不测,但具体有什么问题则要看生辰八字,所以孩子出生后理应上山再求一签。
六个月后,孩子踩着预产期准时降生,要说这孩子也挺争气,不但出生极其顺利,没让李震的媳妇遭一丝的罪,而且不论生理还是外观都很健康,不聋不哑不畸形,甚至可以说长得还挺帅,这下可把李震夫妇给乐坏了,干脆把当初解签道士关于再求一签的叮嘱忘了个一干二净。
光阴似箭,一晃七八年的工夫,孩子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当地农村孩子普遍入学较晚,八岁入学属于正常年龄),然而就在学校开学的前几天,孩子却出了事。
那天一大早,孩子就跟着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出去玩了,家里也没怎么在意,农村么,孩子都比较早熟,七八岁的年纪已经算是半大小伙子了,况且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跟着,理论上是出不了什么事的,结果没想到,这孩子白天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等晚上回来忽然变得木讷异常,就跟丢了魂似的。就是那天当晚,孩子前脚出门,李震出去买烟回家一开门就看见门口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吓得这李震当场就吐白沫了,事后跟家里人说这事,家里人都说是他看错了,屋门口挂了个斗笠,斗笠下面还挂了个小笸箩,乍一看确实有点像人脑袋,可能是天黑看花眼了,但这李震却一口咬定自己看见的就是人头,因为错觉也就是第一眼的事,再看第二眼绝不会继续看错,而自己当时第一反应也是看错了,定了定神仔细又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个人头,才吓晕过去的,否则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让一个在门口挂了好几年的破笸箩吓到吐白沫?
后来家里也曾追问孩子那天去哪儿了都干了些什么,但这孩子就是不说,一口咬定一直跟村里其他孩子在一块,就是上娘娘山玩了会儿,而其他孩子也都这么说。结果没想到,就在第二天晚上,李震的媳妇晚上起夜,一睁眼发现窗户外头有个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吓得嗷一嗓子就晕过去了。李震被媳妇惊醒后也看见窗外站着的人,惊吓之余仔细看了看,发现站在外边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气得打开窗户伸出胳膊就是一耳光,没想到这孩子挨了耳光以后竟然也是如梦方醒,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自从那阵子起,这孩子就不大正常,总是有事没事就念念叨叨的,搞得这李震一天到晚焦头烂额,比李老二小十多岁的人,看上去竟然比李老二还老。(bbs.dospy.com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就这么折腾了好几个月,不少人说这李震家里应该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劝李震找个先生看看,这时李震才想起当年解签道士让自己再求签的叮嘱,赶忙带着儿子上武当山又求了一签,结果是“身畏壬癸心惧水,宜居山下莫登高”。
此时解签的道士已经不是当年叮嘱李震的那位道士了,当年的签文李震自己也不记得,解签的道士也只能就签说签:按签文所述,北方是“壬癸水”,“身畏壬癸心惧水”说明这孩子的克星在北边,而“宜居山下莫登高”就很好理解了,就是说孩子这辈子最好常居山下,少去高的地方,方可确保安康。这一来李震彻底傻了,孩子当时去的是娘娘山,而这娘娘山就在自家北边,既是北边又是山,两样不靠谱的东西都占全了,能不出事吗?
“事后家里也请过先生,都说没事,啥也没有,但他们说归说,孩子眼睁睁的就不正常啊!”李老二眉头紧皱,两只绿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国忠,“张半仙,张神仙,我李老二也就是死马当活马治了,不管有没有,劳你驾给看一眼,成不?”
“你侄子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吗?”听着李老二神乎其神地白话了半天侄子上娘娘山的事,张国忠反倒觉得整件事的疑点并不在娘娘山,而是李震带着儿子从武当山求到的签。要说求签倒是不难,但解签可绝对是一门大学问,道门对于求签这种事素有“三分求七分解”的说法,可见解签的重要性。在张国忠看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签文,其隐含意义要远大于字面含义,甚至说与字面意义完全就是两回事或干脆截然相反都有可能,而眼下武当山的道士显然没能洞悉签文的深层含义,而只是“就签说签”地把签文翻译了一下而已。
“哎,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兄弟知道,你要是有时间,等你从山上下来,咱们直接去他家,晚上我李老二做东!”看张国忠似乎是答应了,李老二显然是轻松了不少。
娘娘山上,张国忠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娘娘山跟当年双塔山倒有几分相似,山虽不大,但也没小到靠罗盘就能找到目标。可能是由于山上岩层较厚的缘故,罗盘对通着百丈池的所谓暗道似乎完全失去了反应,转悠了一圈无果后,张国忠干脆拉着杨舟和李老二一起去了李震家。
李老二所谓的那个侄子叫李帅,按张国忠的审美看确实也挺帅,虎头虎脑的样子倒是颇有张毅城年幼时的神韵,只不过这孩子此刻眼神稍显木讷,鼻涕都流到嘴里了也不知道擦,乍一看邋里吧遢的。
“这孩子以前可不这样,”李震似乎是看出了张国忠的想法,“以前机灵着呢,唉,这事都怪我,要是早想着去求签问卦,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上山啊!”
“小伙子,几岁啦?”张国忠摸了摸李帅的头,另一只手看了看罗盘,一切正常。
“八岁。”李帅抬眼看了看张国忠,“大爷,你几岁了?”
“我……”这句话问得张国忠哭笑不得,说实在的,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喊自己“大爷”,心里多少有点郁闷。
“去!没大没小,有你这么问长辈的吗?”李震似乎倒是懂点礼数,“问长辈,得问多大年纪。”
“大爷,你多大年纪了?”这李帅还挺听话,听老爹一教马上就学会了。
“我四十八岁。”张国忠差点哭出来,这爷俩一唱一和的倒是很和谐,但问题是自己有那么老吗?
“哟,张半仙,你都四十八啦?”张国忠这么一说,坐在一边的李老二立即就是一脸的惊诧,“那你挺面嫩啊!我刚才还跟兄弟媳妇夸你年轻有为哩,闹半天你就比我小三岁!”
听李老二这么一说,张国忠真是死了的心都有,大爷长大爷短地喊了一路,闹了半天这个“李大爷”就比自己大三岁,农村人都喜欢算“虚岁”,要论周岁这“李大爷”没准比自己大不了三岁,随后自己还落了个“面嫩”。
“这孩子身上没什么问题,我还是看看这房子吧。”话聊到这份上,张国忠只得岔开话题。
“哎,好,好,请你瞧的就是房子!”李震和李老二屁颠地跟在张国忠身后出了屋。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33章 再上娘娘山
里外屋都转了一圈,张国忠端着罗盘又在院里转了转,一切正常。“怪了!”张国忠合上罗盘,蹲下身子拍了掀起李帅的肩膀,“小伙子,你跟大爷说实话,你去娘娘山,都干什么了?”
“这……”李帅低下头一脸的愁容,“啥也没干啊!”
“有没有碰见什么怪事?”张国忠继续问道。
“啥事算怪事?”李帅抬头跟张国忠眼神正对上,说实话,张国忠自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水灵清透的眼珠子,这双眼倘若长在一个姑娘脸上,不是明星也得是个模特,看来李震说得不假,如果这李帅不是表情木讷不擦鼻涕的话,应该是一副机灵过人的长相。
“怪事,就是……例如,例如有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光、奇怪的声音,这都算怪事。”张国忠顿了顿,把自己能想到的怪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我……我看见山上冒烟,”李帅低头道,“他们都看不见,可是我明明就看见了,我让他们过去看看,他们不去,我就一个人跑过去了,结果等我跑到了,烟就没了,我就又回去找他们了。大爷,这算不算怪事?”
“冒烟?什么样的烟?”张国忠一愣。
“就是有点发黑的白烟,像是烧湿劈柴冒的烟。”李帅道,“我还以为有人点火呢,想过去跟着一块烧,但等我跑到那块发现没人点火。“
“是没人还是没火?“张国忠追问。
“都没有,就是一堆石头。”李帅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听李帅这么一说,李震似乎有点急。
“你也没问我啊!”李帅一脸的委屈。
“张半仙,你看这……”李震转头看着张国忠,“这烟是不是鬼弄的啊?”
“不知道。”张国忠站起身,“小伙子,你能不能带大爷去冒烟的地方看看?”
“哎?”一听要上娘娘山,李震立即就是一脸的为难,“半仙啊,人家武当山的是你说不让往北走,更不让上山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国忠一笑,“你的儿子没事,你的房子没事,现在看唯一有可能有事的就是山上的烟!”
“就是就是,有半仙在你怕个屁呀,难不成还能跺出来个妖精把咱都吃了?”李老二倒是挺信张国忠,在旁边也一个劲的煽风点火。
“杨老弟,实在不行今天你先回去,刘倩的坟地咱们明天再去?”张国忠转头想让杨舟先回去,毕竟眼下这事跟刘倩的事关系不大。
“不不,我一起,我一起!”杨舟一肚子的好奇,哪肯就此收兵,“我有车,不怕晚!”
李老二开车,拉着张国忠、杨舟和李震父子再次来到了刚才张国忠上山的地方,由李帅带路,几个人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个满是碎石的小坳中,“喏,就是这块,我打老远就看见这块地方冒烟,等走过来就没了。”李帅抬手指了指小山坳中的一片碎石,说是碎石,最小的也得有西瓜那么大。
“这里?”张国忠拿着罗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碎石上转悠了两圈,发现自打进山后就纹丝不动的指针竟然隐隐约约地动了起来,显然碎石底下埋了什么东西。按地形来说,这个小山坳也算是个聚阴的死角,阴气本来就比山中其他地方要强。照常理讲,罗盘到了这里应该就处于半失灵状态了,倘若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让罗盘有反应,其阴气强度是可想而知的。说实话,如果说没有李帅带路,单凭张国忠自己用罗盘找的话,是打死也找不到这种犄角旮旯的。
“我明白了。”合上罗盘,张国忠又来到了李帅跟前,“小伙子,像这样的事,你以前还见过没见过?”按张国忠的猜测,这李帅有可能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阴阳眼,至少视觉对阴气的敏感程度要比常人强,所以才会看到这块地方冒烟。按这个小山坳的地形而言,阴气是容易形成漩涡效应的,就好比溪流底部的某些旮旯死角经常会有水流的漩涡一样;而李帅当时看见的,很可能就是山坳中形成的竖直向上的阴气漩涡。在慧眼之中,阴气应该是灰黑色的,所以这李帅才会看见烧湿柴火一样的灰蒙蒙的烟雾。
“以前?”李帅摇头,“这里我以前也来过,没啥事,单就那天冒烟。”
“不单是在山里,”张国忠道,“你平时在家,或者出去玩的时候,经没经过类似于冒烟这种事?”
“没有。”李帅摇头。
“张半仙,你说这地里平白无故冒烟,会不会是妖精出洞啊?”站在一旁的李震眉头紧皱,听儿子这么一说似乎还挺担心。
“你放心,绝对不是。”张国忠也有点无奈,看来这李震想必也是《西游记》看多了,“来,两位李哥,还有杨老弟,你们帮我搬开这些石头。”说话间,张国忠开始将一块块的石头往这边搬,李老二和李震见状,赶忙也开始帮忙,不一会工夫,被移到旁边的石头就堆了一人多高,把几个人累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但奇怪的是,脚底下的碎石竟然不见少,依旧是里三层外三层。
“不对劲!”张国忠掏出罗盘,只见指针微微颤动,幅度似乎是比刚才大了点,但仍旧不明显。
“咋不对劲啦?有妖精?”一瞅张国忠看罗盘,李氏兄弟马上凑到了跟前。
“你们看这些石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张国忠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山势,基本上都是整块的岩石,即使有些地方有点碎石,也是大小不一零零散散,而眼下这个地方,不但位置处在聚阴的小山坳的正中间,而且往下挖了好几层全是大小相似的石块,明显有人工的痕迹。
“对了,张半仙,你先前问我的古墓,是不是就是这儿啊?”李老二忽然想起来张国忠曾在百丈池问自己古墓的事,表情瞬间就慌了,“咱们擅自动人家的坟,不会遭报应吧?”
“这是古墓?”李震也有点发傻,“张半仙,你说孩子是不是把古墓里边的鬼带回我们家啦?”
“谁说这是古墓了?”张国忠皱眉,心里算是服了这兄弟俩了,想象力倒是真挺丰富,从古至今有把人往这种地方埋的吗?不过话说回来,虽说可以肯定脚底下不是什么古墓,但此时此刻,张国忠的心里却萌生了另一种猜测:寒骨洞。
不论地形方面还是罗盘的反应,此时脚下这块地方都符合寒骨洞的存在条件:首先,整个山坳是个死角,阴阳基本上不怎么流通;其次,这山坳从地形上是个大漏斗,而这片碎石区则正是漏斗的中心点,整个山坳的阴气都往这一点上聚,倘若地下真要有个岩洞溶洞什么的,在此处开一个天窗露了天,阴气长年累月的往洞里灌,想不成寒骨洞都难啊!况且在八仙镇妖的故事中,赵金舟的尸身不宜远程运输,由此推测寒骨洞应该就在湖北境内,从这一点讲,娘娘山的地理位置也与传说想吻合。
“莫非……”想到这儿,张国忠心中不由得一动,按传说中的说法,那个疑似朱允炆的言尚道人的去向与寒骨洞有很大的关联,找到寒骨洞也就找到了言尚,就找到了朱允炆。而在黄仙的遗诗中,找到了朱允炆,也就能找到苏铁力的下落,莫非真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连晨光老道都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寒骨洞,竟然能让自己如此误打误撞地碰上?
“半仙啊,咱还往下挖不?”李震想继续搬石头又有些犹豫,“你能不能给我个准话,这事和我家里那些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咋破解?”
“先不要挖了。”张国忠一摆手,“先回去,我要去一趟武当山,回来再作打算。”说实话,此时此刻,虽说张国忠也想继续往下挖以探究竟,但转念一想还是先算了,自己此次出门什么厉害家伙都没带,万一脚底下真是传说中的寒骨洞,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挖开肯定是要捅娄子的,且不说传说中的赵金舟赵大侠,哪怕随便是个被阴气漩涡卷进来的小鬼小怪,借着这山坳子以及下面寒骨洞的阴气,都够自己喝一壶。想挖洞,虽说不一定非要手握巨阙,但至少也得是把像样的家伙式啊!
“你去武当山?”旁边的杨舟也是一愣,“那刘倩两口子的事怎么办?”
“都是一档子事。那两口子的坟地不用去了,可以肯定就是水的事!”按张国忠的推测,如果寒骨洞真的就在脚下的话,百丈池的水肯定是通过暗道从这寒骨洞引过去的,很可能是后世某些人发现了这个阴气冲天的寒骨洞,为了避免祸害乡里,才修了暗道和百丈池以做泄煞之用。水是怨气的良好载体,养鱼池从百及池抽水,势必也会聚集一定量的怨气,虽说此时一切都是推测,而且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刘倩夫妇在养鱼池中送命而其他人却没事,但已经基本可以排除坟地存在问题的可能性了。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34章 喇叭瓮
一路上,张国忠想来想去都觉得整件事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首先,那个黄仙留诗说找到建文帝朱允炆的去向,就能找到苏铁力的尸体,而在八仙镇妖的传说中,朱允炆最后的去向与寒骨洞有关,也就是说,找到寒骨洞,就能找到朱允炆,就能找到苏铁力的尸体。但以目前的状况论,寒骨洞、朱允炆、苏铁力这三样似乎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首先,小山坳里一没古墓二没房子,朱允炆在哪儿?难不成也在寒骨洞里羽化了?除非那个小山坳底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寒骨洞。
其次,不论那个小山坳下面是不是寒骨洞,苏铁力的尸体都没有理由出现在湖北啊,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把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尸体跨省运输?用意何在?目的何在?
越往下想,张国忠脑袋越乱,看来只有挖开那个小山坳一探究竟了。
武当山,复真观。
见到张国忠,晨光道长也是很不好意思,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所谓寒骨洞的消息还没有任何眉目。听说张国忠自己找到了一个疑似寒骨洞的地方,晨光道长也是不大相信,但不信归不信,找到点线索总比你这啥也没找到的强吧?
听说张国忠想借一把像样的家伙去探秘那个疑似的寒骨洞,晨光道长也是一脸的愁容。古往今来,武当山的历代高人拥有神兵利器的不在少数,但按武当山的规矩,在这些高人羽化归仙的时候,其随身兵器是要与其金身一起入葬的,除非仙师有传兵刃于后人的遗训,否则后辈若想搞一把厉害家伙就只能靠自力更生。尤其是到了现代社会,道人身上已经鲜有佩剑这种东西了,即使有也是摆设,连刃都没开过,拿着这种东西闯寒骨洞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子吊死来得痛快。
“晨光道长,其实也不必非得什么上古名刃,过得去的就行!”张国忠本也没抱什么希望能借到巨阙这种量级的家伙,“能主持一般法事的就行。”按张国忠的预计,这寒骨洞虽说传得神乎其神,但跟以往去过的巴山藏宝洞或磔池那种要命的地方肯定不是一量级的,充其量与巴山的某个镇台类似,当年秦戈还拿杀猪刀进过藏宝洞,眼下自己不论经验还是修为都比去巴山那阵子有了质的提高,下一个寒骨洞带巨阙是没有太大必要的。当然有此类神器最好,没有的话,哪怕是普通的杀生刃应该也能应付。
“这个嘛,”张国忠这么一说,晨光老道脸上似乎更挂不住了,“张掌教,不瞒你说,现在实在是……”
“你这儿不会全是木头的吧?”张国忠一皱眉,多少也是武当的祖庭啊,虽说当年被红卫兵洗劫过,也不至于一把真家伙都找不出来吧?看来实在不行只能回天津取家伙了,倒不是在乎火车票钱,关键是太折腾啊,那艾尔逊老兄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晨光道长眉头紧皱,“也不能说没有,我以前收藏了一把,只怕……只怕张掌教你嫌弃啊!”
“唉,晨光道长你说到哪儿去了,”张国忠一听这晨光老道果然有存货,还挺高兴,“能用就行,我就是下去看看,又不是去作法降妖,能防身就行,只要不是木头的就行!”
“既然这样,那张掌教请随我来!”晨光老道说罢起身,带着张国忠来了自己的住室。一进屋,张国忠算是彻底就震憾了,只见屋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大彩电、空调器、音响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影碟机,整个屋子弄得跟宾馆一样,跟前几年自己来时的朴素风格简直是大相径庭,看不出来这晨光老道外表挺正统的,但内心深处原来是个老玩闹啊。
“这都是我那个宝贝徒弟给我置办的,我平时也不看。”晨光道长似乎看出了张国忠的惊愕,一个劲地解释,“张掌教,不瞒你说,当年我师父曾经有一把像样的家伙,叫长情剑。抗战那会儿鬼子上山,用一把没撞针的王八盒子硬是把我师伯的佩剑强换走了,我师父怕宝剑也被鬼子抢走,就把这剑藏在了大殿的琉璃瓦之下,结果直到他老人家羽化,仗都没打完,这件事也就被忘了。直到前不久大殿重修,才发现这把剑竟然还藏在瓦片底下,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一边说着,晨光道长从床底下扒拉出了一个装空调器用的纸盒子。
“长情剑在武当?”张国忠一愣,当年自己恶补明史的时候,曾经读过一本关于王室秘史的古体小说叫《大内杂事》,作者是一个叫张双金的太监,在这本书中记述着这么一件事,就是成祖皇帝晚年曾授命当时非常有名的铸剑师杨古云铸造一把神剑,准备用于太子登基之用。没想到这杨古云刚把剑铸到一半忽然染病死了,剑的后半截是杨古云的妻子杨孟氏替丈夫铸造完成的。因为嫌这把剑晦气,成祖皇帝并没将此剑用于太子登基,而是将剑赐给了杨孟氏,并为宝剑赐名“长情”以此来肯定杨孟氏替夫铸剑的忠贞情怀。此时晨光道长提到长情剑,张国忠立即想到了《大内杂事》中提到的那把长情剑。
“怎么,张掌教你听说过那把剑?”晨光道长打开空调箱,只见一团团的废报纸中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只见剑柄的木料已经糟得不成样子了,剑穗也已经没有了,剑刃似乎比普通的宝剑更宽也更厚,剑刃已经锈成了黄黑色,有的地方甚至锈出了裂纹,看来媳妇毕竟是媳妇,在铸剑的火候把握以及后期的剑身防腐抗氧化方面的技术还是不怎么过关。如果此剑从头到尾皆由杨古云本人铸造的话,仅仅几十年的风雨侵蚀应该不会锈成这样。
“此剑随我师父走南闯北三十余年,虽说与湛泸、巨阙比不了,钢口也一般,但也算得上是把好剑。”晨光老道从纸箱子中取出铁剑,随手取了个抹布把剑柄剑刃都擦了擦,“如若张掌教你真不嫌弃的话,不如就把它送给张掌教你,也不枉你为云凌子前辈昭雪洗冤。”
“这……”张国忠接过铁剑,放在手里掂了掂,还算合手,用手一摸剑刃,一大块锈皮竟然被带了下来,整个剑刃似乎已经锈透了。“我就是借用一下,道长不必如此客气。”
“唉,”晨光道长一皱眉,“张掌教,喜欢就收下,何必如此见外?”
“哎,我……”张国忠也蒙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晨光道长,你误会了。”
“说实话,这把剑放在我这儿,也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能把它送给像张掌教你这样的人收藏,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张掌教,你就别推辞啦!”晨光道长语重心长地握住了张国忠的手,话说到这份上,张国忠也不大好推辞了,再推辞的话,明显就是看不起人家啊。说实话,理论上讲,开过刃的宝剑绝对算是管制刀具,但这把长情剑绝对是例外,就算大摇大摆地背在背后,不被当成是收废品的才怪。
拿着长情剑,张国忠和杨舟回到了李家湾,此时李老二已经按着张国忠的安排准备好了绳子和手电,并且联系好了同村的几个壮小伙子。张国忠也没耽搁,当天便带着人再次来到了那个小山坳,一阵忙活之后,先前的碎石下面果然挖到了一个洞口,约莫有半米见方,勉强能下去一个人。洞口往下约莫两三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铁栅栏,看锈迹应该不是近代的东西,栅栏下面黑咕隆咚深不见底,用手探在洞口只感觉洞内寒气逼人,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半仙,你真要下去?”蹲在洞口,李老二似乎有些不放心,“用不用我找人给你踅摸点像样的家伙?”
“怎么,你有门路弄到好兵器?”一听李老二能找像样的家伙,张国忠心中也是一动。说实在的,对于这把锈透了的长情剑,张国忠也没什么信心,没准还不如当年秦戈下巴山藏宝洞时拿的杀猪刀呢。
“我亲家兄弟是道上的人,用不用我找他给你弄把火枪来?”李老二把嘴凑到张国忠耳根子底下,“你要是用,我打个电话,一个钟头就能送过来。”
“这个,算了吧!”张国忠也无奈了,心说自己又不是去抢劫绑票,拿火枪有个屁用啊!
“如果我两个小时出不来,就打电话报警!”用麻绳拽出了铁栅栏后,张国忠把麻绳拴在了腰间,临下洞之前,把手机留给了李老二,“你们不论如何都不要下来,也不要往上收绳子!”
下了十几米,张国忠忽然发现身边的空间越来越大,刚下来的时候洞的直径最多不到一米,而眼下已经两米有余了。用手电往下照,发现洞壁是倾斜向下的,越往下越宽,俨然是个上窄下宽的倒喇叭形状,“喇叭瓮?”张国忠心中一动,这种倒喇叭形状的地下空间在道术里称之为喇叭瓮,是根据战国时期的墓葬原理反向推导出的阴阳布局理论。
春秋伊始,大周王室衰微,中原的一百多个小国各自为政自给自足,日子过得不亦乐乎。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些温饱思淫逸的小国的王室开始信服墓葬对于后世子孙甚至国家兴衰的影响,开始盲目地将国兴家旺的希望寄托于王公的墓葬,并不惜花重金聘请一些民间能人参与墓葬的设计与建造,不少民间术士因此大发横财,其中不乏一些国库杀手级的人物,有不少小国就是因为造大墓导致国库空虚,被其他国家趁机铲平的。
春秋早期的王墓,大都是箱墓,就是墓室四周直上直下,像箱子一样,整个墓室上方的封土重量全部由墓室中的木质柱子承受,在适当时间内,这种设计的确可以聚敛大量的阴气,保证墓主尸身不腐,但时间长了却很容易坍塌,一旦有地震就更不用说了。到了春秋后期,陈国人卞矶发明了一种斗墓,地上占地面积与箱墓差不多,但墓室四壁却是倾斜向下的,整个墓室就像舀米用的斗一样。比起箱墓而言,斗墓的承重设计由柱子变成了木质框架结构,在承重能力、抗腐蚀性与抗震性等诸多方面都有了质的提高,且工程量小造价低廉。除此之外,斗墓还有一个箱墓所不具备的特点,便是可以借助四壁倾斜的特殊结构让死者怨气得以快速发散。也不知道是卞矶真的水平超前,还是本着省时省力的初衷误打误撞,但不论如何,在那个尚无超度一说的年代,散怨这种优势对于王室宗族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此后,劳民伤财的箱墓被迅速淘汰,而物美价廉的斗墓则一直风靡到了后汉时期,甚至说中原地区的盗墓贼都将自己称之为倒斗。
到了后世,随着中原的统一,各朝各代综合国力的提高与生产力、建筑技术的发展以及道术、阴宅风水理论的最终统一,斗墓的设计理念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在道术圈子里,斗墓发散怨气这种误打误撞的功能却并未被遗忘,既然上大下小的结构能够发散怨气,那么上小下大的结构能不能封禁冤孽呢?相传唐初,陕西安康曾有一处古墓遭盗,因墓址所在地为聚阴池,故冤魂肆虐无人能治,后来一个叫柴芳的道士在正午时分指点百姓将古墓改造成了一个反向的斗墓,并在墓底放置了大量属阴的礞古粉,冤孽果然没再出现过。此后又有不少人利用相同的方法治往冤孽,事实证明,反向的斗墓确实也具有相反的功能。时至明初,茅山派将此法正式编入最新版的《茅山术志》并起名喇叭瓮,虽说此法得到了茅山派的首肯,但因其工程量很大,所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