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刘永彪资料图
凌晨4点起床写这篇文章,因为4天前的凌晨,我的老乡刘永彪作为“特大抢劫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被抓,很快便见主流媒体报道,这位曾获“安徽文学奖”,发表作品200多万字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对22年前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被身边许多师友亲切称作“彪子”的写字人,22年前居然和其“搭档”曾经为了钱财,在湖州织里镇一家私营小旅馆,用钝器杀掉4人。据报道,刘永彪被警方抓获时没有反抗,而是说:“我在这里等你们到现在。”并且在留给妻子的信中说:“我终于可以摆脱一直以来的精神折磨。”
早在主流媒体报道前,我们这一带的微信朋友圈里关于刘永彪杀人的信息就满天飞了。飞了好多天,我脑子里的问号依然顽固保留着。刘永彪不还是“犯罪嫌疑人”么?
其实,我和刘永彪并没有什么深交。尽管他那本荣获“安徽文学奖”的小说集《一部电影》还在我的书橱里,而且上面还有其龙飞凤舞的签名,但是很不好意思,我除了那一页,几乎没有翻过。这不是因为文人相轻,也不是当地生姜不辣,而是我阅读习惯改变得厉害,早年那么热衷于读小说的,如今一拿起小说就犯困。
此外我也知道,刘永彪送我书,应该不是把我这个写字人看得多有档次,而是因为我曾帮过他忙,帮他把亲戚家孩子转进我们学校读书。人家多少手眼通天的都屡屡碰壁,他一下子转了俩。我那会儿并不认识他,是因为一位师长级作家给我电话,让我帮帮他。
后来另一位师长告诉我,这位“农民作家”家境十分贫寒,没有稳定的工作,到处打杂养活家小。我还记得当时那位老爷子说话的情形,他说“彪子苦啊,真的苦,你不敢想象的苦”,所以“我们能帮他的尽量多帮着点”。掐指算来,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彪子已经犯案多年了。显然,那起连杀4人的大案,他并没有捞得多少。
想来也是,22年前我们单位集资建宿舍楼,400块钱一平米,许多人都拿不出钱,一家私人旅馆的老板,能有多少钱给他抢?被杀的那位住旅馆的外地人,如果腰缠万贯还会选择这种小旅馆?
当然,贫穷不是作恶的理由,因为咱是人类。面对善良的同类举起屠刀,那不是人类可做的。这几天彪子成为我们这一带的新闻人物的时候,我更希望坊间都是谣传,即便杀人也是属于仇杀。主流媒体的报道,让我们这边许多人细思极恐,大家似乎都在庆幸,彪子没有对自己举起屠刀。我们家人都因为我和彪子有过交集感到后怕。
其实换个思路,彪子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他可能是生错了时代。如果他有幸生活在某些乱世,没准就成了叱咤风云的人上人。历史上多少泥腿子逆袭,手里头没有命案做底子,人家都懒得收你入伙。多少制造生灵涂炭的家伙,被岁月一洗白,一不小心就青史留名了。
据报道,刘永彪早在读初中时就迷上了写作,后来痴迷写作误了功课,高考落榜。其实用不着报道,我们这边的写字人都知道。那个年代,当作家是许多人的梦想。那年月,刘永彪如果知道即便混到加入中国作协,还依然摆脱不了穷困潦倒,估计打死他也要选择学好功课,走高考的“康庄大道”……